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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恰到時候地看了《東京審判》,所以對今天就格外地在意。一大早神秘兮兮的問了好
幾個同學“知道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嗎?”得到的回答大體這樣“什么特別?哦,我們
的長學期正式開始了,我們又該忙了”。終于有一個好友給了令人滿意的答案“你考我啊
,我可是很愛國的,今天9.18國恥紀念日”,后來他告訴我“其實我昨晚看了《東京審判
》”暈!看來大家真的快遺忘了!
我們為什么會遺忘呢?日軍在中華的國土上殘殺了兩百一十多萬的同胞(這只是國際法庭
統計的數據,現實的數據絕對不止于此)。南京大屠殺,731部隊,細菌戰,一個個現在說
來都讓人心悚的字眼,但除了這些,日本給我們國人還留下些什么呢?當然我們還記得“
9.18事變”“上海事變”“7.7事變”,但除了這些蒼白的詞匯,除了一些模糊的圖片,我
們還記住多少呢。太少太啦,太不具體啦。就像我們只知道,南京大屠殺死者的數目,卻
不能知道死者的身份,這樣就只能成為一個符號,一個空洞的符號,仿佛遙遠的年代發生
的一些事不關己的往事。
我們缺少苦難的真實記憶,具體的記憶,我們保留的甚至是一些扭曲的記憶,不是日本留
給我們的,而是我們自己制造的。我還記得,八九歲的時候,不惜走上一兩里路,跟著大
孩子們去看露天的電影,看得最多的,印象最深的是《鐵道游擊隊》《地雷戰》《小兵張
嘎》《地道戰》等抗日戰爭片,當時看了,那個熱血沸騰啊,那個自豪啊,一心一意要做
一個小兵張嘎,學著樣子做小木槍。大有一種生不逢時的感覺,天真地以為打日本鬼子是
如此的容易,時而給他們埋個地雷,時而炸掉他們的鐵路,實在打不過還可以挖地道;日
本鬼子是那樣的傻,那樣的近視“從他們眼前經過都能視而不見”。這就是這些影片給小
小的我留下的感覺,真實的感覺,不知大伙怎樣。
我不是說在抗日戰爭史上沒有發生過“地雷戰”“地道戰”這樣的抗戰,不是說中華大地
沒有“鐵道游擊隊”這樣視死如歸的英雄,沒有聰明機靈的“張嘎”,我深知這些故事都
是可以找到原型的。但在抗戰史上,那只是小小的一部分,奇小奇小的一個側面,當時的
中所面對的是全面的悲慘和失敗。
難道我們需要這樣來表現在自己的苦難嗎?需要這樣來提升民族的驕傲嗎?我們為什么不
敢表現自己的悲慘和苦難呢?我們難道只能自欺欺人嗎?我們有必要這樣自我安慰嗎?我
們表現了我們的英雄,卻忘了表現我們所遭受的苦難。你也許會說,《南京大屠殺》等影
片不是表現苦難了嗎?但你要知道它是95年才上映的。《鐵道游擊隊》——1956年上映,
《小兵張嘎》——63年上映,《地雷戰》——1962年上映,《地道戰》——1965年上映,
這樣看來,幾乎所有的中國人都看過這些“經典”,受到過這些影片的影響,體會到過民
族的“驕傲”。這些“經典”讓我們從戰爭的受害者漸變成優勝者,以一種“聰明人”的
姿態立于“傻木的日本人”前。這是我們真實的歷史嗎?我們為何不敢表現日本明晃晃的
刺刀,國人殷紅的鮮血,絕望的眼神,我們若能反映出十分之一的現實,都會讓全世界的
人們潸然淚下,讓日本人們都會痛恨軍國主義。我們缺少這種影片啊!我們缺少這種面對
自己傷痛史的勇氣嗎?
真的猛士,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,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。正視歷史吧,正視現實吧,我們
雖然需要藝術,需要藝術地表現生活,但我們不必把重大歷史問題藝術化,我們不必欺騙
,扭曲,自我安慰,表現苦難不是為了博得同情,苦難不是我們的錯,而這本來是我們,
我們和日本之間發生的真實歷史。
影片所承擔的責任是重大的,比空洞的說教,長篇大論更有影響力或說服力。還記得魯迅
先生就是受到真實影片的刺激而轉型為一代“斗士”的嗎。多一些《東京審判》這樣的影
片吧,盡管它也有很多不足,但已經有很大進步了。要想日本正視歷史,我們自己首先得
真實表現歷史,真實才是最有說服力。電影界,擔起責任來吧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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